今我来思

总之岁月漫长,然而值得等待。

【胜穹】非昨夜

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谁风露立中宵。


月上中天,东方芜穹刚刚回房。

他才从秦楼楚馆出来,洒了一路脂香,溶溶曳曳,风也醉软,月也娇羞。

他今日兴致颇高,想着新得的曲儿,喜欢的紧,便学着那歌女一口吴侬软语咿呀哼出了声。

“爱他时似爱初生月,喜他时似喜梅梢月……”东方芜穹随手解了外袍,除去衬裤,又在小曲儿里伸手去摘发冠。

“想他时道几首《西江月》,”他摘下发冠,任由长发披散,不经意抬眸,却在铜镜中看见另一人身影。

勾起唇角笑的欢畅,东方芜穹拉长调子,看着镜中人唱完下一句,眼尾的泪痣在烛光下好似游鱼灵动。

“盼他时呀……”

他眯起眼来笑。

“……似盼辰钩月。”


龚常胜站在门口,看着手执银剪款款行来的东方芜穹,眸底晦暗不明。

东方芜穹才不管他怎样想,只伸手拿下烛罩,去剪过长的灯芯。

“咔嚓”一声,在夜色里分外明显。明亮的烛光晃动,照在东方芜穹脸上,他伸手把过长的发掖到耳后,光洁的侧脸便落在龚常胜眼里,好看的很。

他这般反应都被东方芜穹看在眼里,却也只是看着,分辨不出喜怒,半晌才开口说话。

“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谁风露立中宵,”他垂下眸,隐隐有些自嘲,“你倒是总会叫我心疼。”

龚常胜抿紧了唇,他一向不善言辞,这种话哪里会接?索性东方芜穹也没想为难他,只是转过身去招了招手,自己走向屋内。

龚常胜心下稍安,也跟着向里走去——这就是,让他跟着了。


东方芜穹捞过椅子上宽大的外袍,随意披上,这才去看一旁站的笔直的龚常胜,心情颇为复杂。

他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长成现在的可靠模样,说不骄傲自然是假的。可再厉害再名镇一方,受了伤他也会心疼。所以龚常胜遭心魔反噬昏迷整整三日,他也提心吊胆茶饭不思,可谁知龚常胜刚醒,便是一句冰冷冷的“不劳费心”?

怎的,还打扰他了不是?泥人尚有三分火气,更遑论东方芜穹。他当下就被气笑了,丢下一句“那胜儿且好生受着”,便飞也似的出了玄明宗的门,喝茶听曲儿看舞,直到半夜才动身回去。

——也是夜深有人给他传讯,说龚常胜一直在他门外站着。


他看着一直站到现在的龚常胜,一腔怒火也被柔软地吹熄,只余烧过后的一点干涩,也全数化为一声叹息。

龚常胜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变化,脚下暗动,站姿一点点松动,不复笔挺,像是站累了。这才出声,嗓音颇为沙哑,听着十分疲惫,“师兄……”

东方芜穹眉心一跳,对着胜儿强撑出的冷淡也破功,忙给人拉过椅子坐下,又去拿了温水,看人咕咚咚地喝下一大碗才放下心来,看着乖乖坐好的龚常胜,拢拢自己身上的外袍,“还站不站了?”

龚常胜乖乖摇头。

东方芜穹看着,忍不住笑了。却又正色道,“别以为这样师兄就能不生气。”他暼过龚常胜专注的看着他的、干净的眸,有些心软,然还是逗弄他的心占了上风,却也没为难龚常胜,只是操控着灵藤,拿来一个花瓶,又卷来妆台上几只发簪,最后使坏拿来了半满的酒壶。

他把花瓶放在二人前方,又分了龚常胜一半的发簪,“来投壶。若是胜儿赢了,师兄便不生气,胜儿若是输了,”东方芜穹指指一旁的酒壶,笑的狡黠,“便要把这壶酒喝完。”

龚常胜看他一眼,低低说了声“好”。

东方芜穹难得看他这般乖巧,心下愈发慰贴,便也学着龚常胜说了句好。


东方芜穹先手,本是玩乐的局他也没想着多认真,随便瞄了瞄便脱手,果然没进。他耸耸肩,对着龚常胜笑了笑,示意他来。

龚常胜应了。

然而他却丝毫没想着放水。发簪脱手的瞬间东方芜穹便觉得不妙,果不其然,出手的发簪直直向瓶中飞去,竟有猎猎破空之声,正正落入瓶内,金瓷相撞,铛——!

东方芜穹站直了身子。他看向龚常胜,笑意收敛,“胜儿认真的?”

龚常胜却不答,只是一只只投着发簪,全数尽入后才回,“是。”

东方芜穹不由皱眉,却看龚常胜径直拿起那壶酒,捡起桌上的酒杯便要喝。

东方芜穹急忙制止,这回不等他发问,龚常胜便抢先答,“胜儿想求的不止这些。若是师兄之后能少生些气,胜儿喝再多也无妨。”

东方芜穹的动作一顿。他看着龚常胜仰头喝下两杯呛咳不止,但仍要去喝第三杯。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收拢复又张开,声音也轻,“那胜儿还想求什么?”

龚常胜灌酒的手停下。少年人不善饮酒,此时脸上一片酡红,唯有一双深蓝的眸干净认真,盯着他一错不错,“想求师兄同我结为道侣。”


东方芜穹难得有些怔愣。他回想着龚常胜的话,不禁失笑。

难怪如此。原来如此。

抬眼看见傻小子还在一杯杯的灌酒,东方芜穹笑意更甚。他迈步向明显喝不下的龚常胜走去,握着龚常胜拿酒杯的手,弯下腰有意贴近,让自己身上沾染的脂粉香飘去,看着龚常胜因为那股不属于他的香气皱眉,笑眯眯地就着他的手饮尽杯中酒。

然后凑近少年人的面颊,轻呼出一口气,酒香缠绵:

“吃味了?”


等到龚常胜意识回笼的时候,发现自己抱了满怀的温香软玉。

东方芜穹坐在他的腿上,把自己塞进他的怀抱,枕着他的肩捧着他的手,一点点喝尽那壶酒。

他光////裸的臀毫无阻碍地落在龚常胜腿上,外袍下摆不甚风雅地被搓弄成团堆在腰间,里衣不知何时被解开,松松垮垮,露出大片风光,不知要瞧给谁。

有酒从唇角滑下,一路流过胸膛没进更深处,龚常胜看着那躯体上留下的水痕,脸上爆红,下意识撇过了头。

却被怀里的人无奈地转回来。

“呆子。”



*“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谁风露立中宵”,出自清代诗人黄景仁《绮怀(其十五)》;

*“爱他时似爱初生月,喜他时似喜梅梢月,想他时道几首《西江月》,盼他时似盼辰钩月。”出自元曲《正宫·塞鸿秋》。


一点自己想看的风流美人穹。

感谢你读到这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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